一、这山，这山

登顶。一座五峰相连的山

目光从脚下，移至云雾缭绕的尽头

尽头处的一棵小松树

随春风扭动腰枝

随春光吐嫩芽……

定格。打造出一件作品，我的处女

那些年，消耗了我很多年轻的时光

如用年轻的目光

测量这山的坚硬度

阅读这山的成长史

又如：

用年轻的目光，打量一个人

这人用同样的目光打量着我。打量我的意志

我的能耐

那些年后，年轻所剩无几

我利用残存的激情，残存的年轻资源

继续做年轻的事

用一双握笔的手，拨开云雾、草丛

把这山描摹成一段文字，镶嵌在一本诗集里

翻看诗集，每一页，每一行

都有这山的颜色，脉络

从脉络上看见一缕褪色的阳光缓缓移动

从北边的山，移向南边的顶。连续跃过

五个峰

二、梦你千百回

梦你千百回，我的第二故乡

绿树嫩叶摇曳的小山岗

摆放着古老石块垒成的灰瓦房

坦克大炮威武排成行

还是几十年前的模样

梦你千百回

我的训练场

“一二一”音符在跳跃

轰鸣声掀起的波涛在荡漾

团团烈焰，空中怒放

仍与几十年前布置的场景一个样

战友啊

我们摸爬滚打同场操练情深意长

如今落叶深秋满目沧桑人已老

天各一方思念悠长

花季少年走进了人生最向往的课堂

稚嫩肩膀扛起了坚强

回眸一望

美好时光早已在逝去的岁月里流淌

往事遗落知多少？

寂静的夜晚捎来的梦，愿为我珍藏

三、驼铃声声

一曲《驼铃》炫音

穿越那年的山，水

直抵：比远方近一点的那个小山岗

驼铃声声，旋转直上

远处传来了

隐蔽，射击，杀……铿锵有力的操练声

我的枪口发热，发烫

驼铃声声

袅袅相思，含泪诉说沧桑

听一曲《驼铃》

比穿一件草绿色旧装，与佩戴红领花的旧人

相聚，更适合

怀念那段旧时光

四、相见在梦中

与他再一次相见

还是在那个荒野上。还是在几门发光的火炮旁

梦，点燃记忆火把

复制场景。复制一些细节一一

夜色深沉，冷雨缠身

我踩着小碎步前行

尽头处延伸出去，是一座山的背影

脚下几枝野花

把一条通体发黑的小道，引向高处

我们相互交换目光

叫响对方的名字……

吓退了：

从荒野深处传来的鬼哭声。狼嚎声

五、记忆

春光抖动绿色翼羽

带着一树芬芳，向我疾步走来

似幻的画面

装饰一个个斑驳点点的场景

山的前方

路的边沿

穿绿，握枪，哼兵歌……

这不是梦

是记忆。记忆深处有一股暗流在涌动

漩涡在何处？

很遥远的一张笑脸告诉了我：

在第一本成人日记里

存放着

褪色誓言，血色残片